就连一直杵着像木头人的夏守忠,闻言,也悄悄抬头瞄了一眼。
诸位超品一品大员,顿时一脸好奇地望着贾玖。
许多人的目光,开始变得暧味起来。
除了一个会宁伯宋真,正不停地在冷笑怒目以对,其他人不无期待地,等着贾玖继续。
那眼神仿佛在说,好小子,快别断言啊!说下去,老夫还饿着肚子呢!
陛下又舍不得赏宴,你倒是快点说呀,这样一来,或许老夫就会忘记了,自己还饿着肚子这一事。
崇德帝却是怒极而笑,阴沉着脸色,喝道:“朕听说的却是,会宁伯嫡子看上了那名女子,意欲纳其为妾,朕的父皇,亲封的伯爵府,在你眼里,竟是一处火坑?嗯?”
“陛下,此獠先打臣的小儿在先,后又口出狂言,目无尊卑,可怜臣的小儿啊,还没娶妻生子,便被此獠打断了腿,以后神京城,有那家姑娘肯愿意嫁他呀,可怜我的儿啊!”
会宁伯宋真抓住时机,直接跪倒在地,嚎丧起来,最后又咬牙切齿地奏道:“陛下呀!恳请陛下,替老臣作主,斩了此獠。”
贾玖斜眸,乜视了一眼有点出戏的宋真。
随后,朝他冷笑一声,贾玖肃声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小的狂妄无边,老的不要脸皮,两者合起来便是无边脸皮。
满神京的城墙拆下来,也厚不过你会宁伯府的老脸皮,就你那儿子,娶不了媳妇,与我贾玖何干。”
‘噗嗤’一声。
有朝廷大员,最后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贾玖站在御案前,倒是看不清,究竟那位大员,竟敢在陛下面前失仪。
他和宋真站在最前面,倒是能够瞧清宋真的目光中,似要吃人的眼神。
骂完宋真,贾玖不慌不忙地对崇德帝奏道:“陛下有所不知,且听臣一一道来。”
奏完一句,贾玖转过身子,朝一众朝廷大员抱拳一礼,正声道:
“臣的部下王洛王总旗,戍边三年随护臣归京,于今日兵部交完差事归家,惊闻亲妹妹被卖至东城岚楼。
于是,王洛匆匆之下便前往赎人,岚楼的老鸨,狮子大张口,竟要钱五百两银子……”
娓娓将岚楼的经过,包括马甲等人只着便衣进城,欲找岚楼讨要说法,详细地说了一遍。
说罢,贾玖瞥了一眼会宁伯,冷声笑道:“会宁伯的嫡子,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
一个无官无职的人,竟能轻易使唤上,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为其充当爪牙,这点,就连京兆府尹都没这能耐。
不单止是东城兵马司的朱指挥亲至,会宁伯府,就连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都能一一请来,将臣的另一位部众,马甲马总旗等人一一下狱。”
会宁伯闻言脸色大变,之前的怨恨怒气不再,脸色极其苍白吓人,内心冰凉一片。
国公侯爷们,闻听此言,他们的心里,各有忌惮、杀心、怒火一一闪过。
就连一直紧闭双目,身披蟒袍的那位信国公,亦是猛地睁开虎目,目光如刀子般盯在贾玖的身上,似乎在考量贾千户这句话的可靠性。
崇德帝听完,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冷汗直冒的会宁伯。
其他的阁老们,哪还有看戏的心情,皆是露出一脸凝重的神色。
适才,陛下的眼睛,浮现出的杀意,一闪而逝。
贾玖继续平静地奏道:“臣闻会宁伯之子风评不好,作为我朝勋贵,竟私自经营青楼,那伯爵之子,如果他肯真心待茜雪,那臣也不会闹如此之大。
臣赶到会宁伯爵府时,曾在门前以礼相请,请见伯爵儿子宋玉,臣呼唤数声,大半个时辰,宋玉这才牵了条猎犬出来。
臣亲眼瞧见,宋玉身上的衣裳染有血迹,便马上与他相商,请见茜雪一面,臣还拿出了一千两银票。
谁知,那宋玉二话不说,放狗咬人,臣作为陛下的臣子,为争一口气,岂能被一条狗给咬了。
臣只能抽出兵器,危急之下,臣将那狗头给斩了,宋玉见了,便怒而下令,让伯爵府的奴仆,打杀臣了事,并扬言要将臣的尸首喂狗。
陛下,臣在甘肃镇,为大周戍边三年,与那北虏厮杀无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宋玉所言,欺人太甚。
臣只能奋起博斗,然,臣对会宁伯府所有人,皆是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将那帮狗才敲晕了事。
臣于博斗中,惊闻茜雪的惨呼声,一时情急之下,这才进了伯爵府,会宁伯的下人们,一路围杀臣,臣只能将他们一一拍晕了事。
等臣循声赶至关押茜雪的小院,臣将茜雪抱出府中时,茜雪已经被那人折磨得不醒人事,浑身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