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不顾危险,探出身子,向着城外的敌人破口大骂。
“着!”
说时迟那时快,拓跋宁丛将领拓跋赤辞早已张弓搭箭,瞄准了这个冲动的目标。
只见他弓弦一响,利箭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爆射而出,刹那间,箭矢精准无误地命中来护儿七子的咽喉。
来护儿七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双手下意识地捂住咽喉,身体却因惯性向前,从城墙上直直地跌落下去。
“扑通”一声闷响传来,他当场气绝身亡,鲜血在地面上缓缓蔓延开来。
“来人呐,把这小子的首级割下,插在长矛上,举得高高的,让来护儿那老贼瞧个真切!”
拓跋宁丛脸上挂着狰狞的得意之色,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
一边高声叫嚷,一边忙不迭地指挥着手下人,匆匆奔向城墙底下,去拖来护儿儿子的尸体。
来护儿站在城墙上,眼睁睁看着儿子的尸体被无情拖走,悲愤交加,只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冲。
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汹涌怒火,挥起铁拳,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向城墙。
砖石在他的重击之下,簌簌掉落碎屑,可他心中的悲愤却丝毫未减。
然而,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响:不能冲动,绝不能像儿子这般莽撞行事。
他自己身为统帅,一旦有所闪失,城内这些拼死抵抗的隋军将士必将军心大乱。
到那时,战败的结局只会来得更快。
“坚守此地,一步也不许退!”
来护儿强忍着心中如刀绞般的悲伤,声嘶力竭地对着周围的将士们大喊。
就这样,在血与火的煎熬中,又艰难地熬过了七日。
此时的苏毗城内,局势已经恶化到了极点,隋军兵力锐减,只剩下区区三成。
城墙上,幸存的隋军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形同鬼魅。
他们中有的人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浸透了战袍。
有的被敌人残忍地砍去了胳膊,伤口处血肉模糊,只能用另一只手勉力支撑。
还有的断了腿,却靠着顽强的意志,趴在城墙上,依旧坚守阵地,毫不退缩地迎接着敌人一波又一波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在随后那如炼狱般煎熬的三日里,隋军的士卒们即便凭借着钢铁般的意志苦苦支撑,却也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再也无力坚持下去。
苏毗城的城墙之上,原本奋勇抵抗的守军越来越少,防线如同千疮百孔的堤坝,摇摇欲坠。
城门处,更是宛如决堤的洪水口,被联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冲击,轰然洞开。
一时间,城外的四国联军好似汹涌的潮水,疯狂地涌入城内,喊杀声、嘶吼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来护儿与众位将领率领着残余的将士且战且退,一路退至内城之中。
然而,他们刚一踏入内城,便发现已然陷入绝境,联军迅速将内城围得水泄不通,彻底断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