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的时候。
阳光大片糊在楼顶、地面、亮白如雪的尼龙布伞顶。林景年无聊地托着下巴白花花的日光衬得他服如白玉,细腻光润。
他散漫地搅着摩卡,噘着嘴望向一旁的塔树。听老板说它已经活了几十年了,树干斑驳泛着古朴的年龄,却又枝繁叶茂,半拢咖啡店。
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枝叶间花蕾含苞待放,便已经能隐隐已经能嗅到香气了。
“我外婆告诉我,塔树结的花叫缅栀子,在我们那一般叫鸡蛋花,所以塔树也叫鸡蛋花树。”林景年放下勺柄,食指搭着茶托沿边轻轻旋转,盯着摩卡微波荡漾,陷入片刻失神:
“我外婆身体不好经常治病,我在妈妈那里很想念她。她心疼我,不忍心见我难过,就说每年鸡蛋花花期一过,我就能见她了。”
一旁车太田听得皱眉。
林景年抬眼,露出担忧:“如果孟策舟能活,我真的能回去的对吧?可要是我回去了,‘林景年’还会回来吗?”
“这个嘛……”车太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看情况喽,如果是灵魂互换,他有可能会回来,如果是他死了……那不好说。”
看着林景年都快蔫巴了,他宽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啦安啦,别想这么多了,眼前拯救孟策舟才是大事。接下来的事情你想好了没?”
“什么啊。”林景年回想,“哦,孟父孟母。”
孟策舟出生后一直跟爷爷生活到18岁才搬出去,直到爷爷死去世后把遗产大半都给了亲孙子,孟父孟母才露面。
那也应该是……孟策舟第一次见到亲生父母,对于亲生父母的突然出现,他当时是感到惶恐和窃喜,像是从小懂事的孩子第一次吃到棒棒糖的感觉。
在孟父孟母的糖衣炮弹下,孟策舟被父爱母爱冲昏头脑,稀里糊涂签了孟父给的稀释股权协议。
正是这份协议,将孟策舟推向被亲人背叛、流离失所,最终黑化。
当时车太田为了将反派的“恶”突出,大量描写孟策舟从一个锦衣玉食、被当继承人培养的贵公子沦落街头,被亲生父母背叛后的失意与怨念让他整日浑浑噩噩,挤在一间狭隘脏乱的出租屋里,落魄的成了整个昭安人人嗤笑的“乞丐”。
也正是这样,以至于东山再起后,孟策舟的手段几乎狠辣得称得上残。暴,囚。禁姐姐,虐。待父亲,流放母亲,那些曾经背刺他的卧底能留全尸都算他仁慈。
这个任务交给林景年,是非常有难度的。
之于孟策舟,孟父孟母才是最亲近的人,他这个情。人但凡有一句说他们二老不好那都是煽风点火,说不准好不容易跟孟策舟亲近的机会也会失去。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多虑,因为晚上便传来了消息。
孟母出车祸了。
昭安跨海高架桥,一辆刹车失灵的红旗车正好撞上当时正常行驶的孟母,好在护栏质量过关没有坠河,现在人已经送到icu治疗。
听到消息的林景年从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吭哧吭哧穿上衣服就跟着孟策舟跑到医院探望。
好奇怪,剧情怎么又提前了?
“花篮怎么还没准备好?”
刘在阳跑来催。
林景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捯饬花篮。
这个点,别说花店,卖花圈的都关门了,他只能从自己住的地方找一些花临时顶替。
上一世因为外婆,他对鸡蛋花还有点好感度,自从来到这个时间他就非常思念外婆,从各个地方搜罗来大把鸡蛋花装饰在每个角落。
每每看到这些话,都仿佛看到了外婆和蔼的面庞。
眼下,已经被拆得惨不忍睹了。
他扔了手套和剪刀,把精致漂亮的花簇扔给刘在阳,“给你。”
然后“哼”一声扭头走了。
“喂!”
刘在阳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