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乐趴在辛七娘那张软椅上,非常清晰地闻到软椅上的芳香。
这张软椅很宽,就像一张小软榻,上面还有一只柔软如云的小靠枕。
这是辛司卿的专椅,平时用来放松身体,上面自然处处留有辛司卿的体香,靠枕上更是幽香浓郁。
司卿大人的体香很好闻,让人心旷神怡,甚至想入非非。
辛七娘一双玉臂环抱,丰满胸脯挤成一团,似笑非笑看着魏长乐,问道:“所以让你主办金佛案,是太后亲自下达的懿旨?”
“正是。”魏长乐脑袋侧枕在柔软的靠枕上,“她老人家对我充满期望,让监察院和三司衙门全力配合我的工作。换句话说,五天之内,你们都要听从我的调派。”
“五天?”
魏长乐轻叹道:“忘记告诉你,五天之后,如果还不能查明真相,你们就要将我的脑袋送到宫里去。”
辛七娘闻言,却是咯咯娇笑起来,花枝招展,酥胸荡漾。
“辛司卿,这很好笑吗?”
“你是活该。”辛七娘白了一眼,“要不是你擅自杀人,又怎会惹下这么大麻烦?太后一言九鼎,她既然说五天,那就是五天。魏长乐,你当真有把握五天查明真相?”
“没把握!”
辛七娘蹙眉道:“那你敢接下这差事?”
“不是我要接,而是太后直接下旨,由不得我拒绝。”魏长乐感慨道:“他老人家似乎对我的能力太过高估。”
“高估不高估,我不知道,但你现在该从我的软椅上滚下来。”辛七娘冷笑道:“方才有人,我给你留面子,宫里那些太监给你打的是阴阳杖,别在这里装模作样。”
魏长乐笑道:“原来那叫阴阳杖。大人,我也活不了几天,你让我趴一会儿又能怎样?也不少块肉。”
“金佛案应该是我主办,你抢了过去,还奢望我对你有什么好态度?”
“大人,你真是不知好歹。”魏长乐道:“如果是你主办,时限一到,那无法交差,那会怎样?现在胆子都在我身上,你抱怨什么?”
辛七娘美眸一转,妩媚一笑,道:“这话倒也不错。”
“而且我歇会儿还要审问赵婆准,他待会儿进来看到我好端端的,那不就暴露阴阳杖的事情?”魏长乐有理有据,“等审完他,我立马挪屁股。”
辛七娘凝视魏长乐,忽然叹道:“魏长乐,你来京之前,就听说你胆大包天,现在看来确实名副其实。这金佛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你非要卷入其中?金佛升天,京中许多人都看到,就你如此上心,如今更是脱不了身。你是真的不怕人头落地?”
“当然怕!”魏长乐叹道:“我也只有一个脑袋。”
“既然如此,你为何积极卷入其中?”辛七娘问道:“为了在神都扬名立万?”
魏长乐呵呵一笑,道:“云州生擒右贤王,让塔靼乖乖撤军,这还不算臭屁?要说扬名,我已经在云州扬名,不是连司卿大人也知道我的大名吗?”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卷入漩涡?”辛七娘疑惑道:“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神都每一件事背后都很复杂,能避则避,事不关己,尽量不要卷入任何事端。”
魏长乐神情平和下来,看着辛七娘那双迷人的眼眸,想了一下,才道:“我若说是心系百姓,你相信吗?”
辛七娘没有回答,只是狐疑看着魏长乐。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金佛案非比寻常。”魏长乐道:“金佛升天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要蛊惑百姓。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但这起案子关乎的肯定不只是寥寥数人,很可能牵涉到无数百姓。”
辛七娘微点螓首,显然对魏长乐的这个判断表示赞同。
“如果是几波人狗咬狗,我才懒得管。”魏长乐平静道:“但关乎到众多百姓的安危,我不能置若罔闻。”
辛七娘淡淡道:“不过是一群愚昧无知的草芥,他们自己受人蛊惑,真要迎来灾难,那也是自作自受。”
“天下间又当真有聪明人?”魏长乐笑道:“司卿大人,难道你自以为没受过蛊惑,超出世俗之外?”
辛七娘一怔,柳眉蹙起。
“其实大家都是愚昧之人,无非是愚昧的地方不同。”魏长乐轻声道:“但每一个却又是独一无二,总有比其他人明白的地方。既然我们在某些事情上比别人清楚一些,那发现危难,自然要迎难而上,而不是缩头成为懦夫。”
辛七娘轻叹道:“我懂你的意思,但你为了他们以性命为赌注,赢了他们不会感激,输了人头落地,他们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要是做事前想这些,瞻前顾后甚至考虑自己会获得什么,那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魏长乐感慨道:“这世间有丑恶,也有美好。如果有机会让这世间变得更美好一些,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我也愿意。”
我这么有格调,美人司卿应该刮目相看吧!
辛七娘笑道:“还真想不到你有如此胸怀,我差点都要被你说的感动了。”
“我只是想让自己来这一趟不要太遗憾,总要做点什么。”魏长乐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