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他们在几乎一个人也看不见的大路上驰着,突然,一小队兵士,迎面驰来。
李存孝眼尖,早已一眼看到,那一队十来个人,尽皆是黄巢兵将的服饰。
李存孝沉声警告道:“我们可得小心些!我要向他们问些话!”
史敬思等三人齐声答应,双方渐渐接近,李存孝勒住了马,大声道:“列位请了!”
李存孝一面说,一面向那十来个人打量,只见全是些老弱残兵,他的心中,已放下了一大半。一个老兵道:“咦!你们怎么还向前去?”
李存孝沉声道:“前面可有战事?”
那老兵睁大着眼,道:“你倒胡涂得可以,战事虽还未有,但所有部队,都已奉命后撤,你们四人,是哪一位将军的麾下?”
李存孝含糊应了一声,道:“可是河间府的沙陀大队,要攻长安了么?”
那老兵道:“正是,李克用闻报,有四位太保,死在长安城中,是以连夜发兵,尽起大军,杀向长安。沙陀大军,只在离此八里开外,正是军容雄壮,看来,长安城旦夕难保了!”
李存孝等四人听了又惊又喜。史敬思大声道:“四位太保死在长安城中,这话是从何处说起?”
那老兵更是惊讶,道:“你们连这一点也不知道了李克用十三太保中的六个,冲进了长安城,只有两个逃了回去,还有四个,在长安城中冲了一昼夜,还有一个在五凤楼前射了一箭,但下落不明,多半死在城中了!”
李存孝一拱手道:“多谢!”
他一挥手,四人又策骑向前疾驰而去。那老兵急叫道:“喂!你们如何还向前去?”
但是等到那老兵叫了出来时,李存孝等四人,早已驰远了。李存孝默默不语。李存璋气不过道:“哼!那一定是四哥十二弟逃了回去,在父王之前乱说!他们倒希望我们死在长安城中了?”
李存孝忙道:“不可这样想,我们在翠燕姑娘家中过了一夜,音讯全无,长安城中兵马又多,父王也自然以为我们死了!”
史敬思笑道:“快赶回去,叫他们看看我们四人,死而复活了!”
四人齐皆扬声大笑,这时他们驰骋的那段路,根本是两方军队都未曾到达的所在,一个人也无,他们足可肆无忌惮,大声呼叫、豪笑了。
转眼之间,他们又驰出了六七里,已然可以看到远处营火点点,史敬思大声叫了起来。正在这时,只见两条火龙,向前疾移而来。那两条“火龙”,乃是两排士兵,各执着火把,向前驰来。
李存孝眼尖,一眼看到,那排百来个士兵,全是一身黑衣。李存孝大声道:“那是咱们的黑鸦兵!”四人一看到自己人,更是精神抖擞,四骑向前疾冲而出,转眼之间,双方已然接近。只听得那一队黑鸦兵齐声呐喊,一起散了开来,将李存孝等四人,困在中心,队形变化,快捷无比。
史敬思大叫道:“我是十一太保!”
史敬思一叫,只见那百来个黑鸦兵,尽皆一呆,全部向前围来,火把高举之下,将李存孝等四人,照得清清楚楚。
这时火把高举之下,将李存孝等四人,照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们四人,穿的是黄巢兵将的服饰,但是黑鸦兵如何会认不出他们是谁!
刹那之间,欢声雷动,一个个黑鸦兵,全跃下马来,李存孝等四人,也是情绪激动,两名牙将,奔到四人身前,竟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李存孝忙问道:“父王何在?”
那两名牙将道:“大王还在河间府,本来,已定今日大军进发,为四位太保报仇的。”
李存孝笑道:“见鬼么,我们好端端地活着,走,我们快去参见父王!”
他们四人,抖辔向前,疾驰而去,尘土扬起老高,这时,太阳已渐渐升了起来,那一队黑鸦兵,眼看传说已死在长安城中的四位太保,又生龙活虎也似,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舆奋得抛了火把,就在路中心拥抱着,三三五五,唱歌跳舞起来。
李存孝等四人向前冲去,天色已然大明,只见路边黑鸦兵的队伍,越来越多,见了李存孝等四人,莫不欢呼,有职司较高的将领,早已策马,围在四人之旁,和四人一起向前疾驰。
他们驰出不到三五里,只见两员大将,自黑鸦兵的阵中,拍马飞驰而来,正是十三太保之中,大太保李嗣源和二太保李嗣昭!
他们两人,驰到了近前,齐声叫道:“四位兄弟!”
六匹马迅速接近,他们六人一面勒住了马,一面就在马上,争相拥抱,两旁的黑鸦兵,发出的欢呼,简直是震耳欲聋!
李嗣源一向稳重,可是这时候,却也是神色激动,他拍着李存孝的背,呵呵笑着,道:“四弟和十二弟回来,说你们已折在长安城中,弟兄们悲痛莫名,父王大发雷霆,发兵进逼,却原来你们无恙归来!”
史敬思大声道:“我们非但无恙,且还在五凤楼前,射了黄巢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