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斤半想了想也劝我,“姐,苏公公说的不无道理,咱们还是别去惊扰十三爷了。”
“做夫妻不待这样的,况且我心里乱得很!”我犹豫半晌,还是将把玉佩给额娘的事儿告诉了八斤半,“也不知是不是这桩事,你说我能坐得住么。”
八斤半听罢舔了舔嘴唇,“倘若真是,姐姐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总得先把情况问清楚。”我垂下头使劲揪捏自己手心,“如果胤禛因此获罪,我后半辈子真没脸见他了。”
八斤半说道,“待会儿你先别把小荣的事儿告诉十三爷,兴许不是为了这个,四爷若知道你将玉佩转手借给他人,没准儿要发多大脾气呢!”
到十三阿哥府时天还未亮,可巧门口又是那几个小厮当值。这次见了我倒不敢怠慢,忙拿了灯笼俯身引路,将我领到兆佳氏院里。兆佳氏的儿子弘暾比碧娆小四个月,但先天不足是个药罐子,元寿满月时尔燕曾偷偷跟我讲,胤祥几位小福晋私下都说这孩子养不大,她说话的语气中除了同情还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
尔蝶两年前也替十三生了个孩子,但不满周岁就夭折了,胤祥与她并无太深厚的感情基础,娶她做庶福晋一来是为了监视,二来是看中她武功底子好,可以贴身保护。尔蝶人不坏,也不会邀宠的手段伎俩,静静生活在胤祥后院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只能说当一个人经历了不幸以后,总希望周围有人跟自己经历相同的不幸,才能从中得到慰藉吧!比如说冬梅……我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我狠狠甩甩头,她那愤恨的眼神却挥之不去!
“兰儿嫂子,你这么早就过来了!”胤祥眼圈微泛乌黑,随风从他身上隐隐飘散出一股药味。
“是啊!”我忙放下正吃着的糕点,用丝帕擦干净嘴角站起来,“十三弟,你四哥他……”
胤祥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定,“我都听说了!嫂子先别急,我派出去的人一旦得到消息,就会马上回报。”
我点点头坐下。
我找出话来与他聊,“十三爷得了什么病,还要给自己煎药?”
“不是给我,是弘暾。”胤祥轻咳几声,忧心忡忡的靠在椅背上,“雪芊怕他冻着就给穿厚了衣裳,不想热着了昨半夜发烧呢!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要受这份罪。”
弘暾身子骨差,大抵是之前兆佳。雪芊小产伤了元气还未恢复的缘故。我不得不暗自庆幸,我那几个孩子都很健康。但见胤祥这样疲累,只能好言劝慰道,“小孩子难免娇弱些,等满了七岁就好多了。”
胤禛不在,胤祥说话反倒收敛些,嘴上“嫂子前,嫂子后”的叫着。胤祥只当我胡叽,牵唇一笑,“嫂子何须扯这种谎来安慰我,碧娆还不到两岁呢!”
“我……我小时候也经常生病呐!”我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多余,顿时有些慌乱的遮掩,“以前听大人们讲的,不知怎么就记在心里了,一时半会哪儿记得准确来路。”
“唔!”胤祥杵着下颌微微点头。
正说着,一个侍卫进屋,将一封信交到胤祥手上,胤祥当着我的面抠破红蜡印展开细阅。我心提到嗓子眼儿,“十三弟,信上怎么说?”
他为难的看看我,想了又想才吞吞吐吐的道,“嫂子,你听了千万别生气。我想四哥他可能……可能只是一时糊涂。”
我紧张的站起来追问,“到底什么事儿啊,难不成你四哥他弑君谋反?”
“不是,不是!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嫂子!”胤祥连连摆手,“选秀的时候有一个秀女晕倒了,经太医查证她怀有两个月身孕,这个秀女供出蓝田种玉之人就是四哥。”
“他对得起我!”我不想是这档子事,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本能的凭脾气拔脚就欲走人。
胤祥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一味扯着我手臂苦劝,“兰儿,四哥再怎么不对也是你夫君,你又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咱们也得先想办法救他啊!事关祖宗家法可小可大,这会儿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
我冷笑着压下那股酸涩,“进了宗人府,这事儿能小得了么,肯定连皇阿玛都惊动了!”
胤祥拽着信纸,愁眉深锁。
“其实最简单不过,打死不认不就结了,谁敢将这么大顶帽子硬扣到他头上!”我撇撇嘴,这年头又不能验dna。
胤祥唉声叹气直跺脚,“真是这样就容易了,人家有皇阿玛御赐的‘事事如意’玉佩做凭证!”
这次轮到我抓狂了,“玉……玉佩,那个秀女是不是姓沈?”
胤祥看看信纸确认道,“是啊,汉军镶黄旗的,你也认识她?”
我气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抢过信纸粗略浏览了一遍,转身就往外走。
胤祥抓着我胳膊不放,“兰儿,你去哪儿?”
“去杀人!”我咬牙切齿的一甩手。
胤祥误会了我的意思,“喂,不行啊!就算四哥错得再离谱,你也不能谋杀亲夫呐,这是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