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之后,梳、头化妆、换衣服,正红的蟒袍熏了香,外罩石青色吉服褂,熏貂红宝石顶吉服冠。冠顶、大簪、金佛、项圈各镶东珠四颗,看起来雍容华贵,实际上沉重得要命,而我再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梳妆完毕还不到下午四点,那些人总算赶在吉时前将自己分内的活儿做完了,可怜的我就被撂在炕上不吃不喝的等待。墨玉与陈静曼出去帮我额娘打点,屋里除去我以外,还立着两名雍王府派过来的侍女。看她们神色肃然,巍然不动站立的模样,我也只好老实熬着。
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外边儿传来振聋发聩的爆竹、唢呐声,接着一大群女人涌进我屋里。以额娘为首,静曼和墨玉紧随其后,后边儿跟着几位内务府指派的喜娘和一些所谓的姑表姐妹,据说和前兰儿关系挺不错,可惜我一个也不认识,乱哄哄的直嚷得人头疼。
正发懵呢,一张鸳鸯戏水的喜帕迎头兜了下来,在我眼前一片红的情况下,就被硬搀上了停在门外的舆轿。盖头一层,轿帘一层,将我完全密闭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捏稳手中的玉如意,只觉得晃晃悠悠的头晕欲呕。四阿哥应该在前边儿吧,可惜我看不到!
他娘的!做妾也有做妾的好处,一乘小轿抬进去就完事儿了,哪儿像现在啊,什么风光排场,我一律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不知被虐待了多长时间,舆轿终于停了下来!鼓乐欢腾,喜娘掀起轿帘将我搀出去,踏上沿路铺设的红地毯,没走几步,停了下来,一个包着红布的马鞍出现在前头,抬起脚,跨过去,是为“过马鞍”,喻示新娘进门以后日子平平安安。
跨过马继续往前走,一阵热气直扑过来,我垂眼偷偷往下瞄,门槛前放置着一个火盆,由左右两位喜娘搀扶着,我抬高步子再次成功的跨了过去。相比芸绚的婚礼,少了“射煞”、“拜天地”和抱“宝瓶”三个环节,直接一路被扶到了新房的炕上去坐福。至于给嫡福晋奉茶,这是明天的节目了!
听见外边喧闹嘈杂的人声儿,今天的排场应该不低,最起码盖过了当初年韵诗的风头。按规矩新郎要在喜宴上一桌一桌的敬酒谢客,我就被孤零零的冷落在了新房中。突然耳畔传来尔雀、尔燕的请安声,我大吃一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们昨儿就过来铺设新房了!是皇太后恩准咱们出宫的,以后咱们就留在雍王府伺候了!”尔雀回答道,“兴许是时间仓促,凌夫人一时忘记了告诉格格!”
是了,我就说我怎么一个陪嫁的丫鬟也没有!原来人家早已经自觉的各就各位了!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你们就留下吧!这府上是四福晋说了算,自个儿放聪明些,出了漏子我也帮不了你们!”我嘘了一口气,疲惫的摆摆手,“我想一个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这……”她们有些犹豫。
“放心吧,既然肯嫁过来,我就不会再闹失踪的!” ;我立刻觉察了她们的心思,可自杀就不敢保证了!
“兰儿姐姐,兰儿姐姐!”尔雀、尔燕还未开口说话,一阵稚嫩的童声由远及近,弘时乐呵呵的奔进了屋子。
尔雀、尔燕急忙请安,“三阿哥吉祥!”
“你们出去吧,有小三儿陪我就行了!”我拍拍床铺招手,意识弘时坐到我身边儿来。
第197章 洞房花烛夜
弘时一向黏我;这府上最欢迎我的该是非他莫属!忆起他刚才仰头从喜帕的缝隙偷偷打量我的情形,我就忍不住哑然失笑。有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吧,这孩子倒是精瘦了些,想必是念书念得辛苦;可个头反蹿了不少!
“兰儿姐姐!”弘时在炕上翻腾了一阵子;一头栽倒在我腿上直嚷着无聊,握着我胳膊一个劲儿的摇晃,“陪我下去玩儿好不好;你坐久了不会腿酸么?”
“酸啊,给我揉揉?”我腾出另一只手挠挠他后颈,嗅着他身上那股子童香更觉窝心。小孩子长得真快,要不了几年我的小乖也该长得与他如今一般大了吧?
弘时作势要来掀我喜帕;“兰儿姐姐,你眼睛怎么红红……你、你怎么哭啦?”
“没有!”我怕哭花了装,赶紧拿手绢儿轻轻拭去,吸吸鼻子挤出一丝笑脸,捏了捏这蜷在我腿上的小东西。
弘时枕着我大腿,小大人似地认真问道,“兰儿姐姐,你是不是不愿意嫁给我阿玛?差一点点……你就是我十五婶了!”
“没什么愿不愿意的,这就是我的命!”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凄凉,扭过头去低声道,“女孩子长大了,终归得有个归宿。”
弘时咬了咬手指甲,似懂非懂的说道,“是呢!额娘也常在母亲面前提,要将二姐嫁给星德哥哥呢!可母亲总说二姐姐还小,要等两年再做打算!”
我豁然想起,再过三个月我就虚岁十八了!迎仙比我小了不到三岁,如今也是适嫁的年纪了。想我现代这年纪正该是风华正茂、青春逼人,然而搁在三百年前的大清,选秀女都算逾龄咯,更何况还是孩子他妈!
“兰儿姐姐,你饿不?”弘时望了望桌上的菜肴,殷勤的自告奋勇,“要不我替你夹些过来,先吃几口?”
“饿倒没有,就是有些口渴!”他们怕新娘子上茅房不方便,故而打午后起就不让我喝一口水,干得我嘴唇都快裂缝了,“你替我端杯茶过来!就我们俩挺好,不想使唤她们!”
“嗯~~~~~~~~~~~~”弘时直接将茶壶拎了过来,另顺手抓了一大把花生,嘎吱嘎吱的往自个儿嘴里塞。或许之前太过紧张,对着茶壶嘴猛灌几口,反而腹内有了一种饥饿的感觉。遂和弘时你一口我一口,抢着将那一大盘花生吃了个精光!
吃完以后,弘时干脆再用盘子盛了一些枣子、桂圆、核桃、栗子、莲子过来。突然我浑身一颤,打了一个激灵,提心吊胆的结巴道,“那个……小三儿,你这是在桌子上取的吧?”
“不是,旁边儿矮几上取的!吃这个不脏手!”弘时自顾自的捡了一个栗子,剥壳儿随手一抛,仰头漂亮的落入口中,“花生没了,其余食盒里还有好些呢!”
“弘时~~~~~~~~~~~”我顿时一口气上不来,欲哭无泪的低吼道,“你欺负我蒙着脑袋看不见是吧,那些干果待会儿要用来撒帐的!完了!完了!!!”
“那……那……怎么办,什么叫撒帐?”弘时也跟着手足无措起来,“阿玛不会罚我吧?兰儿姐姐,怎么办?”
“你先把地上的壳儿捡起来!”我将盖头掀开一半儿,指了指满地的碎屑果皮,手忙脚乱地整理喜被上的残渣。好不容易将垃圾收入托盘,外边儿就传来尔雀、尔燕的请安声。
弘时急得说话都夹着哭腔了,“兰儿姐姐,阿玛进来了!”
“来不及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咬紧嘴唇将喜帕放下来,摆正坐福的姿势,用手势指挥弘时,“你把花生壳放回原处去!快!!!”
弘时刚放好东西跑回我身边儿,胤禛就被喜娘、侍女们簇拥着引进了新房。弘时怯怯的叩首行礼,“儿子给阿玛请安!”
胤禛看见颇感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弘时老老实实的回答,“额娘叫我过来找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