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前世皇上突发恶疾,未等段沉幕回到凤安便已驾崩。而段沉幕带兵归来时,手中握有六年前皇上便立下的传位诏书,又因着几年来在塞北多次立军功,早已积攒下民心,自然而然顺利继位。
而好多刚继承官职的世家子弟,儿时在皇宫入学时已被段沉幕收于麾下。所以对当时刚刚继位的他而言,需要做的便是逐渐削弱皇后一族的势力。
今世,只不过是把削弱的动作提前了而已。
不知何时,段沉幕已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了她的身后。花楚半回眸,眉如翠羽,肤白胜雪,美目流转间,清灵带有淡淡暖意。
朱唇轻启,如儿时那样,开口唤道:“幕哥哥。”
段沉幕剑眉微扬,眸色亮如星辰,英俊的面容闪现笑容:“花楚刚才在想什么呢?”
“想着来这里都六七天了,还未去街市上转过,幕哥哥陪我去罢。”
“嗯。”
街上人来人往,大多都认得花楚,不时有人热情的与她打招呼。花楚一一回应,脸上也带有清浅的笑意。
段沉幕却在一个拐角处,突然顿住步子,对她道:“花楚比儿时安静许多,似一直怀有心事,可是受了委屈?”
花楚笑道:“只是肚子饿了而已。那边有卖烤番薯的,幕哥哥去帮我买几个来罢。”
两人出来时并未带随从,让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段沉幕有些不放心。花楚道:“喏,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里的百姓和善着呢。看我过去,怕是不会收钱,他们不识得幕哥哥,所以就有劳幕哥哥去了。”
待他应声走开,花楚眼珠一转,朝前面传来喧闹的地方走去。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体态臃肿的粗汉在街市上闹事。其衣着华贵俗气,说出的话同样低俗,满身都是暴发户的铜臭气。
正是当地家财万贯的盐商陈金。怕是先前听下人告知她来了街上,故又如往年那样来她面前生事。不知这次倒霉的又是哪位无辜百姓。
而那陈金想来也看见了她,命人拿皮鞭又狠狠抽了跪在地上的人一鞭子,然后戏谑的看向她,奸笑时露出几个庸俗不堪的大金牙。
“哟,小美妞,又来坏爷的事儿?”
花楚眉目清冷,气势上完胜他一截,不屑道:“有恶狗闹事,吵到本公子,本公子自是要管。”
先前围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的百姓,见她过来,皆松口气。这陈金平时在这里作威作福,祸害百姓,早已引起公愤。只是他与当郡守府狼狈为奸,联合起来欺压无权无势的百姓,都奈何不得他。
如今这个可怜人被欺压时正好遇上公子,也算是好命。
“看在美妞的面子上,爷不与这贱民计较也行,”陈金一脚踩在跪地之人的背上,咧嘴道,“不过,你得让这贱民给爷赔礼道歉!”
花楚心内冷哼,看来今年换了花样,不再敲诈她钱财了。也对,以往都是拉着他自家的奴才在她面前上演各种蛮不讲理的打戏,而她则出于好心,花重金将人赎下。
而听百姓说,如今被缠上的这个所谓的“贱民”却是个刚到此地的外乡人,想在街头卖武艺赚钱,陈金却要收走人家辛苦赚来的钱财,故而起了争端。
且这个外乡人听说是个哑巴,陈金要他开口道歉才肯放过,分明是不想善罢甘休。
未等花楚开口,却见那外乡人似是被逼急了,突然发疯一样夺过陈金下人手里的刀,乱砍起来。
众人忙四散跑开,而胆小怕死的陈金却在下人的维护下,不露丝毫的惊讶与害怕。更为奇怪的是,那个外乡人看似步子凌乱,却是在向她逼近,周身散发出浓厚的杀气。
花楚心中一凛,明白是计,忙抽出腰间匕首去抵挡,却在看见他面容时忽然愣住。眼看就要被他伤到,旁边闪现出一个身影,抚掌击退了那个已陷入癫狂的人。
“流溪?!”花楚惊讶的看向帮她躲过一劫的人,“你怎么在这里?”
“驿所内的茶叶没了,出来置办一些,碰巧看到公子遇刺,便赶了过来。”
花楚此时无心辨别他话的真假,望着那个“外乡人”逃窜的方向有些出神。
而陈金讨了个没趣,竟厚颜无耻道:“小美妞,你将那人给吓跑了,那你得替他给爷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