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从马上借势跃起,跳得很高,直到管亥收刀冲过去,他还没来得及落地。
在乱军之中,这种闪避方法是很危险的,还没等他落地,落点处就已经被众喽啰围得水泄不通了。管亥自忖,若是换了自己,八成是要被乱刀分尸的,不过,这个太史慈会这么笨,自投死地吗?
显然不会!
身体还在半空中,太史慈的手却没闲着,右手枪交左手,然后在背后一抹,像是变戏法一般,十余支短戟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他手指一拨,短戟排成了一个扇面,再下一刻,他右臂猛力一挥!
熊熊火光之中,以太史慈的身体为中心,一道光弧凭空闪现,结成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扇面,呼啸着,向他脚下横扫而去!
喽啰们哪里想到,对手还有这种奇招?即便想到了也没用,太史慈的暗器功夫可不是王羽那种半路出家的,他这是实打实千锤百炼出来的!一流武将遇上了,都需得凝神应对,普通的杂兵?只有挨宰的份儿!
“噗!噗!噗!”利刃入体声不绝于耳,惨呼声也是响成了一片,严阵以待的杀阵,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地哀鸿,对太史慈再形不成任何威胁。
他安然落地,双手在胸前乍合即分,恢复成了枪戟合璧的架势,看着骇然止步的管亥,他冷笑着问道:“你就是贼酋管亥?”
“老子就是管亥,专杀为昧良心的朝廷出力的狗腿子!到了黄泉下,别忘了送你上路的人是谁!”管亥大怒,眼中凶光爆闪,抡起大刀冲了上去。
他的心腹见状,也是纷纷鼓噪着杀了上去,和勇不可挡的大当家一起,围攻一个没有马的骑兵,还不手到擒来吗?
“好,好得很!找的就是你!”确认了管亥的身份,太史慈长笑一声,枪戟再次变成了旋风,向着数量众多,不乏好手的敌人反冲而去,毫无惧色。
管亥的招数并不繁复,实际上,用大刀这种武器,也使不出什么复杂的招式,想提升战力,就得在运力使力上下功夫。
所以,他迎接太史慈的,仍然是迎头一刀!
太史慈的应招也没什么变化,左手画戟一挥,撞偏了刀势,但接下来的变化却是全然不同。
借着刀戟相交的力道,他身形向一侧微闪,恰到好处的避过了管亥的斩击,右手一抬,长枪如同毒蛇出洞一般,露出了锋芒。
管亥只觉得眼前一花,几十点寒星乍现,带着森寒的杀气,疾刺而来!
他心头大骇,哪里还来得及收刀招架,身形一侧,来了个极其难看的赖驴打滚,这才险象环生的避开了太史慈这一刺。
不等起身,背后冷汗已是涔涔而下。居然一招就这么狼狈?若不是在围攻对方,被对手趁势追击的话,恐怕连三五招都撑不过去,此人下马作战,似乎比在马上更猛啊!怎么会有这种怪人?
说来话长,可实际上,从太史慈单骑冲阵,到他弃马步战,只有短短数息时间而已。兔起鹘落间,管亥好容易整合起来的阵势,就已经七零八落了。
由于里面打得太快,外围的泰山骑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做配合。
方悦就是没来得及做配合的友军之一,他惊叹道:“疯子,你有没有觉得,子义的打法很眼熟?”
秦风点点头:“他的打法,和冲劲,跟君侯一模一样,看起来,武艺甚至……”
他将后半句话收了回去,王羽的战法也是灵动多变,什么都能拿来做武器,不过,跟太史慈比起来,却有些杂乱不成章法的味道。
太史慈左右手各持一兵,招数却浑然天成,枪攻戟守,枪守戟攻,枪戟并用,又或以戟勾拿敌人兵器,长枪施以急袭。这些招数没有王羽信手拈来的突袭效果,但套路分明之中,又别有玄机,让人眼睁睁的招架不住。
以秦风所知的王羽,八成是打不赢太史慈的,但这倒也不会减弱他对王羽的尊敬,武艺再好,也不可能真的以一敌千,真正的万人敌,还是要有兵法韬略的。
不过,有了这么个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猛将,这场仗就不会再有任何变数了,胜局已定。
“无忌,有子义在,不用集结更多人了,两百骑足矣。”
方悦收回目光,点头道:“嗯,好,你来指挥,动手罢。”
“呜……呜!”号角声,马蹄声再次响起。
这次传达的命令不是集结,而是继续分散追杀;
在场的白马义从,也没有冲阵的打算,而是纵马狂奔,围着集结在一起的贼兵兜起了圈子,箭雨再次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仿佛冬天提前来到,飘雪再临;
泰山的骑兵则是远远的下了马,晦涩的强弩绞弦声,和比鼓声更响亮的松弦声也再次响起,每一次都能打得贼兵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又一次从地上爬起身的管亥绝望了,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对方打翻,或自己滚走了。喽啰们的士气也越来越低,那个敌将却越发的勇猛,他引以为傲的武艺,压根就无法对人家形成有效威胁。
等到围攻的人再少一点,对方等出手来追杀自己,那……
他回头看了看外围的喽啰,那些人也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崩溃了。
现在的贼众仿佛再跟一群刺猬作战,他们包围住了一只最壮的刺猬,然后被更多的刺猬反包围。里面的拿不下,外面的打不着,血一直在流,局面一点点的走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