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署老秘书主任徐君虎回到赣州的消息传出后,朋友、同事、学生相继来访,一日三餐争相安排,蒋经国来励志社找他也常撞壁。他对徐说:“他们天天请你吃饭,为什么不请我?”徐说:“我们可以纵谈五湖四海,无拘无束,抗战形势,赣南现状,甚至对你进行评论。你如果在座,怎么好谈呢。”
小蒋笑说:“啊!你是来考察,来评绩,来找我的麻烦呀。”
“岂敢,岂敢。”彼此相对一笑。
有一天他衣冠整齐,身穿将军服,邀徐过河参加训练团结业典礼。过了浮桥,小蒋要去西扶庙看看接兵部队,徐因保安副司令吴骥约他吃饭未同行。
原来小蒋是接到几个密告,说接兵部队天天聚众赌博,他要去察看一下。他到了卫兵门口,卫兵敬个礼让他进去了,他看到戏台下一群人赌性方浓,眉头已经皱紧。团长闻有高级长官来视察忙跑来迎接,见面便举手敬礼,蒋专员顺手就是两个耳光,大骂一阵而去。
那位接兵团长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吴骥的同学,挨了打满腹愤慨,来到吴家,哭泣相告,说一定要告小蒋的状。吴骥劝说:“你告到哪里去呀?他是委员长的大少爷,加之你们聚众赌博,本来理亏嘛,你告状不但无效,恐怕还要撤职呀,算了吧!”
徐君虎同几位知心的老朋友扯谈时,不能不探索蒋专员为什么亲去桂林接他的问题,因为小蒋向来深沉稳健,不轻易表态。大多数人的分析是,因为他“兼职太多,常闹矛盾,你从温泉练兵,通天岩办干训班,到建立新赣南专署,都是他得力的助手,可以说是三朝###,因此想成立一个总办公室,要你负责……”而且他与章亚若暗恋的事也公开化了,弄得满城风雨,难于招架,也需要他来当谋士,挡风遮雨。
徐君虎不禁心中打起算盘来。这几天他明里暗中考察,发现自他离开赣南后,情况变得复杂化了。他觉得留在这里必置身各种矛盾的漩涡中,受各方势力的制约难有所为,总办公室更是一盆烤人的火。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不为也,他不露声色决定离开。他借口去大余看钨矿之名,要警察局长杨安中派车,杨要他坐蒋专员的小车去,徐说他事多要用车,而且嘱咐不要告诉他。
徐君虎这次在赣州住了十天,提了十件意见,留下一封给蒋经国的信,到了大余转车经韶关回桂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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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爱他 而他只爱她(1)
蒋经国与章亚若的婚外恋并不顺利,风风雨雨,波波折折,两人的情感波澜时起时伏,闹到小蒋回溪口奔母丧之前,几乎到了停顿的地步。
小蒋回溪口一走就是月余,回到赣州后又举行了一系列悼念活动。这一段的悲丧经历却有利于他与章亚若的关系由阴转晴。
经过这次奔丧和悼念母亲的活动,蒋经国在百姓中的影响更好了,在青年中的偶像地位更高了,因而追求他的漂亮女大学生就更加如痴如迷。然而,他心中想的,却依然只有章亚若。他感觉他与她之间,除了横梗着身份、他有妻室儿女等障碍之外,亚若还有点别的什么隐情。他设法从吴骥那里了解到章亚若过去婚姻的不幸和有两个失去父亲的儿子,爱怜又燃旺了对她的爱情之火。
他要婚外再恋一个纯中国血统的章亚若是有其原因的。他知道母亲在生前看着他的一双儿女,时时含着满足的微笑中带有“可惜全都是洋娃娃”的美中不足的遗憾。母亲罹难,含着这个遗憾离开了人世,令他终日不安。他发誓无论冒什么风险,他也要让九泉之下的母亲在这一点上得到安慰。
当然,他不能随便找一个没有爱情的女子,为他生一两个纯中国血统的儿女去抚慰九泉之下的母亲,他也知道父亲亦和母亲一样,有这个“美中不足”的遗憾,因而他就大胆去寻找,去追求能够激起他爱情的火花,并能成永久夫妻、将儿女抚养成人的年轻女子。
现在,他找到了章亚若,而且知道章亚若是孤身一人,尚未再恋再婚,所以,他要紧追不舍,实现母亲生前的心愿。
章亚若作为蒋专员的私人秘书,她偶尔会到蒋家,教孝文、孝章做功课。显然她与蒋方良也彼此认识,后来方良也看出点蛛丝马迹,有过“吃醋”而恼怒的举动。
蒋经国只送过章亚若一份礼物——他在重庆旧市场买来的一面欧式镜子,他说要让它照出她的美丽容貌。
蒋经国对章亚若的追求因其母丧而告一段落。由溪口回赣后蒋对章更是穷追不舍,又恢复了与章亚若的谈情说爱,并把他了解到的她过去的不幸婚姻全抖出来,表示更爱她,希望她答应先做地下夫妻。不料章亚若还是不同意。这就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万万没有想到章亚若会这么高傲,高傲到自己孀居,选配偶居然如此挑剔,连他这位青年人的楷模和偶像、许多人极力想攀附的蒋专员蒋大公子都看不上!难道就因为自己有妻室儿女,再谈恋爱就不行,就被她看不起么?他伤心地哭了。哭得惊天动地,哭得动人心弦。
女人的心肠是水做的,章亚若果然被他这哭诉动摇了决心。他问她为什么不接受他的爱?她说出了许多顾虑。有顾虑就是好的开端,说明她自从听了他的深层表白,已在心里想着他与她的爱了。于是他海誓山盟,要她抛开顾虑。她表示让她再想想,想好了再回答他。行!有希望了!他要她尽快想好,免得他等得急了出毛病。她点头允诺。
爱情有了转机。蒋经国心里喜滋滋的。不料因一件案子,章亚若和他吵了个天翻地覆,又和他拉开了距离。
小蒋把本来应只判十几年徒刑的任锡章,由他大笔一挥,立即枪决!高理文、周百皆两大秘书建议他不要杀,他也不听,章亚若闻讯,找他说理说情。
法官蒋善初那天晚上从蒋专员办公室拿走任锡章的死刑判决书后,章亚若端着热气腾腾的酒糟鸡蛋送进去,见蒋专员凌晨3点却还戴着墨镜,就有些奇怪,一打听真判了任锡章死刑,就急了。任锡章曾在动员委员会里与她共过事,她印象不错,他又这样年轻,儿子才一岁,她便冲口向专员不客气地说:“你大笔一挥,一条命就没有了!你不会判个死缓嘛,他是你的学生,只有21岁啊!”
受各种夹板气无处发泄的小蒋,听心上人也如此责备,不禁怒火中烧,“咚”地一拳头砸在桌上,冲口粗鲁骂出一句:“你懂个屁!”装酒糟蛋的碗直颤动,汤水洒得满桌都是。
章亚若哪受得了这个,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掉头跑了出去。尽管小蒋追出去,一再道歉解释说软话,章亚若也憋了好几天不理他。蒋章暗恋又生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