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钰一一答了,又称事情已在办中,多谢陈大人的好意。一问一答之中,酒席已经送上来,陈铭远陪着他们用过酒饭,又闲坐一会儿,魏钰也就告辞。
陈铭远让振哥儿送他出去,也就回自己院里,刚进院门口就见曼娘坐在院里树下纳凉,绯姐儿和睐姐儿姐妹俩坐在一边做针线,瞧情形倒是睐姐儿在教绯姐儿。陈铭远不由哈地笑了声:“睐儿你自己的针线都做的一塌糊涂,还教你妹妹,到时你妹妹的只怕更糟糕。”
绯姐儿已经在那里点头:“爹爹说的是,祖母说了,姐姐的针线做的不好,说我想学的话,就寻个好绣娘来教,可是姐姐非要教我,爹爹您瞧,我这绣的,都歪了。”说着绯姐儿举起手上的帕子,果然连缝线都是歪歪扭扭的。
陈铭远接过帕子细看一看:“果然是你姐姐教的不好,我们绯儿要学,就寻个好绣娘来教,到时绯儿给爹爹绣个荷包戴着,别人问起,我就说,这是我小女儿绣的,多好。”睐姐儿本来已经在那捧着茶要给陈铭远喝,听到这一问一答气的把手里的茶往桌上一放:“爹爹偏要气我,这茶也就不喝了,娘您喝。”
曼娘这才从榻上站起身接过睐姐儿手里的茶对陈铭远道:“都这么大了,每日不惹你两个女儿生一场气还不行,说出去,谁信呢?”陈铭远就着曼娘的手把茶一口喝干才笑着说:“难道回到家也似在衙门里一样庄重?那家里成什么了?再说,我这惹得她们生场气,等嫁出去,才晓得我们待她们好。”
睐姐儿的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爹爹每回都这样说,我才不嫁呢。”绯姐儿已经坐下重新做起针线来:“说的是,姐姐的针线做的很糟糕,这样的人只怕也难嫁。”睐姐儿蹲到妹妹面前,用手捏住她腮上的肉扯了扯:“多大一点点的孩子,就知道这些,羞不羞?”
☆、赏花
绯姐儿歪了头,仔细瞧了瞧姐姐才咦了一声:“姐姐你方才还不在那里说吗?”睐姐儿的眼不由眨了眨;曼娘已经笑出声;睐姐儿鼓起腮帮子对曼娘道:“娘,您瞧瞧,妹妹就是喜欢气我。”
绯姐儿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陈铭远:“爹爹;我气了姐姐吗?”陈铭远把小女儿抱起,高高地往天上抛又接到怀里:“没有;你没气了你姐姐,我们一家子在这讲闲话呢。”睐姐儿踮起脚尖捏住妹妹的脸扯了又扯:“再这么调皮,以后不和你好了。”
绯姐儿的眼眨了眨,笑嘻嘻地伸手要睐姐儿抱,娇软地说:“可是我想和姐姐好啊。”见状曼娘摇头:“也不晓得你们姐妹俩都像谁;一个比一个嘴甜。”绯姐儿已经快六岁;睐姐儿抱着她绯姐儿的脚都快拖到地上了,听曼娘这么说,睐姐儿笑的眉眼弯弯:“像小舅舅啊。”
绯姐儿摇头:“像爹爹啊。”说着绯姐儿还小声嘀咕一句:“幸好都不像娘。”曼娘打小女儿屁股一下:“现在就嫌弃我了?”绯姐儿笑嘻嘻地又要爬到曼娘怀里,曼娘接过就把她放下:“也不小了,还成天撒娇要人抱,和你姐姐下去吧,我和你爹爹有事说。”
绯姐儿点头,和睐姐儿行礼后手牵手下去,曼娘瞧着姐妹俩不由微叹一声,再过几年,等长女出嫁,也就要操心二女儿的婚事,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慢慢过去。陈铭远听到妻子的叹息,拍一下她的肩道:“我们女儿是要给她们寻一个十分合意的女婿,不合意一点点都不能要。”
曼娘瞧丈夫一眼:“你当是公主挑驸马呢?这世上,连公主都不能完全顺心顺意,更何况臣女,我现在想明白了,只要女儿们在闺中时能多学些,明白要的是什么,这辈子不管什么处境都过的好,也就罢了。”
陈铭远把妻子的肩拢过来:“这样就罢了,能做到这些的人又有几个。”说着陈铭远看向妻子的眼变的温柔:“幸好,我遇到了你,你遇到了我。”曼娘瞧着丈夫眼神也很温柔,只是抿着唇不说话,夕阳柔柔地照在他们身上,人生能如此就已十分美好。
晚间邱府那边送来贴子,陈珍兰定于六月初三,在府里摆一桌赏花宴,请曼娘带上女儿们前去。
贴子到的时候,曼娘和妯娌们正在陈大太太身边说笑,见传进来这么一张贴子,曼娘倒愣住,赵氏已经笑着说:“五姑母近来做事越发珍重,设个赏花宴,都要给侄媳妇亲自下贴子。”陈大太太也觉得陈珍兰如此郑重其事十分奇怪,但不会像赵氏一样直说出来,只是笑着道:“只怕是五姑太太府里有些什么事,才专门下贴的。”
曼娘已经回神过来,对陈二奶奶笑道:“还说那日跟了二嫂去你姐姐府上,为初表小姐添妆贺喜呢,偏又收到陈府的贴子,还请二嫂向令姐说声抱歉。”六月初三,也是对方到初家下聘的日子,此次下聘对方也郑而重之,特地来了京城,请下房师的太太为男方媒人。
对方这样郑重,初娘子也没有听初小姐的抱怨,说嫁个秀才日子会过的不好,任由初少爷和李氏安排这门婚事,又咬牙从压箱底里拿出几样好东西来给初小姐,好给她面上添些光彩。
陈二奶奶听曼娘这样说就忙道:“五姑母府上有事,你就先忙那头去,我姐姐也不是那样什么都放在心里的人。”赵氏已经笑着在猜陈珍兰邀曼娘去是做什么了,歪着头道:“不会是五姑母要相看孙媳妇或是孙女婿,才特地让三嫂去的?”
这一说让曼娘想起新安郡主拜托陈珍兰的话,心头不由一跳,但没有说出来,只是任由她们胡猜一番,说笑一会儿也就各自散去。
到的六月初三,曼娘带了两个孩子打扮整齐往陈家去,睐姐儿坐不住,在那叽叽喳喳问曼娘话,曼娘耐心答了,见绯姐儿乖乖坐在那,点一下睐姐儿的脑门:“你比你妹妹大那么多,可你瞧你妹妹,比你安静多了。”
睐姐儿摇了摇头:“娘,您不知道呢,妹妹这些日子成日琢磨着做针线,说定要让人晓得,陈家女儿也是能做好针线的。”是吗?曼娘瞧向小女儿,绯姐儿往曼娘身边靠住就道:“姐姐就是藏不住话,我让她不告诉您,娘,等您明年过生日,我给您绣一幅牡丹,我连花样子都描好了。”
见小女儿说的一本正经,曼娘也只有点头:“好,还是我家小绯儿最疼娘。”睐姐儿急忙抓住曼娘的另一个胳膊:“娘,我也疼您啊。”两个女儿都生的花一样,曼娘把她们都搂紧些:“娘晓得你们都是好孩子,睐姐儿你这么大的人还和你妹妹吃醋,羞不羞?”
睐姐儿笑嘻嘻地往曼娘身边偎依地更紧一些,女儿越大,曼娘渐渐舍不得拘束她了,再舍不得她明年就十五,及笄之年,就不能再当孩子瞧了。再舍不得,也要给她寻婆家嫁出去,也只有趁她还在家的时候,多疼她些。
车到邱府,邱大奶奶迎出来,孩子们叫过了表婶,也就被丫鬟们带下去去和邱家这边的表妹们玩耍。曼娘和邱大奶奶径自进了花园,说了几句家常就道:“今儿这样郑重,到底是什么事呢?”
邱家的花园自比不上陈府花园那样大,荷花池不过半亩大小,池边也无水榭,在柳树旁有一座小亭当赏荷花之所。好在此时花园内柳树依依,有些小花开放,再加上荷花池虽不大,那荷花开的比旁人家都好,说来赏花也不算托词。
邱大奶奶笑着道:“你是个聪明人,我说说今儿来的都是些什么客你就晓得了。除了你之外,还有刘大奶奶姑嫂,还有我娘家嫂子带了她娘家妹妹,还有……”邱大奶奶还要继续往下数,曼娘已经笑了:“只怕今儿不是什么赏花宴,是相看谁吧?”
两人已来到亭中,邱大奶奶先请曼娘坐下才笑着道:“这种事大家都晓得的,除此还有梁首辅家的两位奶奶。”说着邱大奶奶的眉微微皱起:“开头我还不明白,为何还请刘大奶奶姑嫂,听到你要来就晓得了,原来是代你请的。”
看来五姨母连这位表弟妹都没告诉实情,曼娘只浅浅一笑又说些旁的,不一时客人陆续来了,先到的是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