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这样,下回再见面小心些就是了,又何必生气?气坏自己倒要叫她笑死了,不值当。”
酒儿想想有理,便不再说了。
回到家中,孙老太太那头依旧没有动静,想必是在田里吃了,下午接着做活。书玉们忙活了一上午,都已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刘妈妈在酒儿和书玉去孙大嫂家时,已将荠菜火腿春笋汤做好了,香喷喷,鲜扑扑的味道,书玉一进小院就闻见了,不禁大赞:“清妙绝品也!”
酒儿笑对刘妈妈道:“小姐这就文绉绉起来了,莫不下面就要开始做诗了?”
刘妈妈笑回:“若真如此,也无稀奇。上回在府里,酒儿你还记不记得,老爷为了一碗莼菜羹,自己做了三首还嫌不够,直强着外头的清客相公们一起闹起来,直联了个一百八十句才肯罢休!小姐现在行事,倒真和了老爷的路子了,也可算是虎父无犬女了!”
书玉听后,心里顿时对自家老爹生出大感叹来:不过是一碗菜汤,竟能玩出这许多花样,有格调,可算得上是潮人!这也就难怪古人存世诗有如此之多,不论大事小事,诗兴上来就要赋上一首,看着的确是有情调兼有品位。
喜子接过酒儿手里的面肥,刘妈妈赶紧洗手舀面,又问书玉:“小姐咱们做多少?”
书玉因刚才刘妈**话,这就又摇头摆尾地,故意摆出一付学究气道:“古人有云,“口腹之欲,何穷之有。每加节俭,亦是惜福延寿之道。咱们如今这种境地,更应遵循古训才是,这样,一人一个饼的量吧。”说完后,又偏过头去想了想,再道:“喜子今儿有功,卖栗子的成绩斐然,就多做半个给他,以示鼓励,希望下次再接再厉,更创佳绩!”
刘妈妈听着心里直嘀咕,小姐这话,前半段听着顺耳,后面怎么又变了味儿了?
书玉窃笑,老总啊老总,你没想到吧?您老年终总结的台词,还有这用途呢!说也奇怪,老总当时说,她是一字记不住,可如今到了这里,但凡要用上励志的话时,那些词嘴边就来了,想都不用想一下!想必是被洗脑过度了,书玉于心内点头。
这里刘妈妈和面,酒儿和书玉做饼,喜子将炉火扇得旺旺的,小蒸笼往上一放,不过片刻,饼熟面香!
书玉们正是饿时,就着鲜汤送热饼,一个个埋头苦吃,连喘口气都顾不上,也不要吃相了,也不讲究斯文礼仪了,呼啦呼啦声不断。书玉开始还有些担心,不敢太过恣意,怕刘妈妈又要说她没有小姐风度了。后来发觉,刘妈妈根本没空理会她,实在这汤太过鲜美,这饼太过香软,人也饿得太过份了,吃还来不及哪!
时势造英雄,书玉心想,环境改变人!
眼瞅着就碗尽手空了,屋内众人方才舍得从碗里抬起头,又空出嘴来,说说话。
书玉先问喜子道:“才走得急,忘了数那包银子,你可数过,到底卖得多少?”
喜子冲刘妈妈努努嘴道:“我跟妈妈两人一块清点的,一共二十八两多几钱。因我带去了栗子差不多有六十斤,五十**斤吧,也正好合得上。”
刘妈妈点头道:“是这个数儿没错,我看着喜子点的。”
酒儿听见刘妈**话,嘴里哼了一声,翻了喜子个白眼,喜子也回她一个,心想幸好我聪明,拉来刘妈妈,不然酒儿这丫头又要跟我抬杠,没事找茬!
书玉接着又问:“喜子你可将银子收好了?”
喜子这回冲屋外兔阿宝小圈里,又是努了努嘴道:“小姐放心,都在老地方,一丝银水也不少!”
酒儿这回忍不住了,嘲笑喜子道:“你那嘴是长了把子是不是?说向哪边就哪边,要不说是嘴,我只当是田里车水的水车呢,转得倒快!”
喜子正巧鼻子痒,这就掉过头来,正好面对酒儿打了个大喷嚏,却不当回事儿的,口中喃喃道:“怪事!难不成有人想我了?”
酒儿没防备下,被他喷得一头一脸口水沫子,气得赶着叫打,喜子头一缩,逃出屋去。
“死人回来!这一桌的碗筷,叫谁收拾?!”酒儿跟在其身边出了门,口中不依不饶。
刘妈妈笑对书玉道:“这两人正是火星遇上了爆竹,在一起就是噼里啪啦!没一颗清静!”
书玉也笑,过后却皱起眉头,刘妈妈见了忙问:“小姐有心事不成?咱们如今也算赚得了些家底,不用为饭食担忧,老爷太太那边,小姐也不用焦虑,咱们就愁上天去,也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唯盼吉人自有天罢了。”
书玉见问,便开口回道:“妈妈说得对,只是我本自另有烦恼。”
刘妈妈听后奇道:“小姐还有何烦?”
第三十二章 下河探食
第三十二章下河探食
书玉不慌不忙,细细述来:“妈妈你才说得,咱们到这里不过二三天,竟赚得不少银子,这原是好事,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该有了银子就宽松活泛,一来诚如我上回所说,咱们前途未卜,不得不多做防备,二来这里山上河里,吃得尽有,除了细粮,咱们菜食上几乎不用花钱,这三来么,我跟酒儿刚才去过。。。”
话正说到这里,酒儿气呼呼地从外头进来,口中一叠声抱怨:“死狗材,吃完饭就不见了影,看一会儿回来,姑奶奶不骂你个筋疼不算完!”话音未落,她就听见书玉提及刚才去孙嫂子家的事,这就快言快语地,把整件事,竹筒倒豆子,呼啦啦全说了一遍。
刘妈妈听了惊讶,口上连称想不到:“看那女人模样,看贪小便宜是有点,倒没想到有这样心计,话说得倒挺漂亮,枉费咱们就当她是好人了。”
酒儿撇嘴道:“依我说,有这样的婆婆,就正好配这样的媳妇,行事一路的。”
刘妈妈亦点头,又说:“还有这老太太也是,说起来陪上大儿子,好容易将二儿子供出来,现如今人在县衙里做公差,怎么就不管老娘了?还将她一人留在乡下,这老大又分家也去了,老太太一人眼看也年龄大了,这可怎么处?想来这老2也是混得不如意,没这个本事接济老娘。”
酒儿也道:“若真是没本事也还算好了,若是有本事却故意不理会,那才叫天打雷劈呢!”
书玉见二人越说越高兴,忙摆手叫停,八卦可以打探,是非不可招惹,这是她的人生准则,因此劝二人道:“别人家的事,咱们分辨那许多做什么?老太太本自脾气不好,咱们现又赁着她的房子,凡事小心点不为过,万一她知道咱们背后嚼她舌根,赶咱们出去可就坏了!知道她们是这样人就行了,我刚才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初来乍到的,万事正该小心,节约俭省,为人低调些才好,别只顾一时痛快,一个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就难办了。”
刘妈妈和酒儿听着有理,当下也就不提,三人齐将饭桌收拾干净,书玉要去洗碗,刘妈妈死活不让,到底还是叫酒儿去了。
酒儿边口中不绝声地骂着喜子,边捧着碗走了,一想她正走至门口,一个不留神,喜子快如风似的冲进屋来,手里还攥着一把不知什么宝贝,也不看人也不看路,差点就将酒儿撞了个屁股墩儿,得亏书玉后头眼明手快,将酒儿轻推一把,方才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