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片安静,苏任跪在那里腿有些发麻,却不能起来,只能不断的变换身体姿势缓解一下。他能感觉得到刘嫖和陈阿娇的眼神很愤怒,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苏任视而不见,就跪在那里。
庄青翟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苏任的腿已经麻木了,实在坚持不住,脸色痛苦:“禀太皇太后可否允许小人起来?再这么跪下去,小人的两条腿就要废了!”
“废了更好,就跪着!”刘嫖冷冷道。
窦氏一笑:“原来你还跪着呀!起来吧!你是来给哀家医病的,坏了你的身体,旁人会说我老太婆不尊贤!”
“谢太皇太后!”苏任磕了个头,慢慢的站起来。
两条腿已经麻了,跪的时间太长,血液重新回到两腿,如针扎一样疼。苏任呲牙咧嘴,不断的左右摇晃,活动自己的腿脚。
刘嫖看着他,又道:“还不乖乖的站好,动来动去成何体统?”
“长公主又有所不知,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两腿血液不流通,所以会麻木,活动一下,让血液流通的更畅快,能很快缓解腿脚麻木,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窦氏笑道:“果然是个医者,这样的事情都能说出些道理,行了,恕你无罪!”
“谢太皇太后!”苏任挑衅的看了一眼刘嫖。
窦氏又问道:“你曾言,哀家的病是因有一层白色的膜遮住了眼睛,你所言的医治之法,哀家从来没有听说过,若不是哀家久被眼疾困扰,绝不会用你的这个方法。”
“小人的师父曾言,我们师门中无论是医术还是其他什么技术,都很难被世人多所接受,虽不说惊世骇俗,却也让愚夫觉得奇怪,太皇太后大智,小人佩服!”
“不用拍马屁,若你能医好哀家的眼疾,再说你师门的事情!”
“诺!”
庄青翟终于回来了,他的身前还有几个人,应该都是窦氏的直系亲属。苏任不断的在里面寻找,他想见见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武大帝刘彻。队伍中到也有几个少年,可惜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龙行虎步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宗正,他是负责记录皇族子孙的人,要找窦氏的至亲,必须经过他。
刘嫖向下瞥了几眼,眉头一皱:“陛下为何没到?”
庄青翟连忙站出来:“回禀太皇太后,陛下带人去了上林苑,微臣已经派人去找了。”
“哼!如此大事,陛下竟然只顾游玩,此等不孝之人真让人心寒!”
“母亲!”陈阿娇叫了一声。刘嫖连忙回头望向太皇太后,窦氏的脸色很不好,眉角耷拉着,若不是那身华贵的衣袍,怎么看怎么像街边那些双手叉腰,吼自家儿孙的粗卑老太太。
缓了口气,窦氏道:“苏任,都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苏任连忙上前:“禀太皇太后,小人需要一碗清水,只需太皇太后赐一滴血,便可知道谁的血和太皇太后最接近。”
窦氏点点头:“来人,按照苏任所言,去吧!”
很快,就有人端来一碗清水,用针刺破窦氏的指头,往清水里滴了一滴血。然后依次将那些人的血滴进去,馆陶公主刘嫖和皇后陈阿娇自然也在其中。苏任端着水碗,认认真真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宗正带来的那些皇族,每个人脸上都是期待,等着苏任的宣布。刘嫖母女也伸长脖子看着。
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苏任微微摇头。刘嫖问道:“难不成没有人?”说这话的时候,刘嫖的嘴角稍稍上扬,苏任敏锐抓住了这个表情。
“那倒不是!”
众人心中又是一紧,虽说太皇太后是他们的至亲,可谁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血去救窦氏。不是他们不想救,而是古人认为,精血这种东西和魂魄一样,一旦失去便再也不会回来,夺人精血就已经可以算作妖怪了。
“有人?”刘嫖问道:“谁?”不由的抓住陈阿娇的手,母女两人都很紧张。
大殿里静悄悄的,窦氏也伸长耳朵等着苏任的话。
“幸好有一人!”苏任指着碗中道:“只有皇后的血可以和太皇太后相融,也就是说,若太皇太后有什么不测,皇后可以给太皇太后输血!”
“母亲,我不……”陈阿娇一下扑到刘嫖怀中。不过他的那句话被人听的清清楚楚,窦氏的眼睛不好,耳朵却很灵敏,立刻转过脑袋,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刘嫖母女。
刘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将陈阿娇推出来:“胡说,没有皇祖母就没有母亲我,没有母亲就没有你,为了皇祖母就算用命去换也值得!”
陈阿娇眼泪婆娑,不说话,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不愿意。听着母女二人的谈话,窦氏一声不吭,脸色平静,那一双空洞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不知道想的是什么。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慢慢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朝着后屋走去。
苏任懵懵懂懂的站在那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当眼神碰到刘嫖的时候,刘嫖已经怒不可遏,牙齿咬的咯吱响。陈阿娇哭的和个泪人一样,任凭刘嫖如何安慰都没有用。